海盐Arui

别人种小麦,我种玫瑰。我饿死,浪漫不死!

【澜久】《醉后不知天在水》

阮澜烛 × 凌久时

Summary:接剧版结局,又名《疯批寡妇寻夫记》,人设参考剧版,故事线有部分参考小说,ooc在我,最近很磕这对(仅限角色,不上升真人)。

全文9000+,一发完


【水中花,镜中月】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兄弟,贴膜吗?”


街上,青色短发的青年抬头看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凌久时慢悠悠的走过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撕掉了上面的钢化膜,递给了摊主,“就最普通的手机膜就行,多少钱?”


“好嘞!看你面善,打个八折吧,一百二!”黎东源笑着接过,跟面前这个看起来傻愣愣的男人开了个玩笑。


凌久时没说话,等人贴好了膜之后,用手机把钱扫了过去。


听到“支付宝到账一百二十元”的提示音后,黎东源才后知后觉的愣了一下,他抬头,那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不是........”黎东源有点无语的挠了挠头,“这哥们是真傻啊!”


不过多赚点也没什么不好,黎东源乐呵呵的搓了搓手,冲着下一位顾客扬起了唇角。


第二天,凌久时换掉了一身格子衬衫,穿着简单的咖色毛衣和休闲裤,又出现在了黎东源的摊位前。


伴随着“支付宝到账一百二十元”的提示音,一个手机放在了黎东源面前。


“老板,贴膜。”


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人,和那人手里那个又被撕了膜的手机,黎东源有点绷不住,“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钱多的没处花?”


面前的人缓缓抬眼,“我叫凌久时,是一名虚拟现实的架构师,通俗来讲........就是程序员,我不是钱多的没处花,我是想和你做朋友。”


黎东源一脸无语,接过凌久时手里的手机,一边贴膜一边瘪了瘪嘴,“算了,我讹了你两回,钱就不还了,我请你吃饭吧。”


“忘了告诉你了,我叫黎东源。”


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凌久时感觉自己被风吹的有点头晕,他强忍着想吐的感觉,抓紧了黎东源的衣摆。


“不是吧哥们,上厕所上这么久,你肾虚啊?”黎东源饶有兴味的看着从他摩托车后座上下来就跑厕所,十五分钟之后才出来的某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凌久时又干呕了一口,抬起头瞪了黎东源一眼,“你才肾虚!我那是........吐了。”


“你不行.......”黎东源啧啧两声,“头一回见坐摩托车还能坐吐的,你这看起来还算人高马大的,什么娇花体质?”


凌久时接过黎东源手中的纸擦了擦嘴,抬头笑着锤了他一拳,“你也就是仗着他不在才敢这么说我,他要是在.........”


黎东源疑惑的朝着凌久时看去,只见那人面色苍白的闭上了嘴,缓了好久才勉强扬起了唇角,笑的比哭还难看,“不说了.........”


或许是真的投缘,明明才第二次见面,黎东源却总觉得,他和凌久时有说不完的话。


两人吃的高兴,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总之等到黎东源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摆了十几个空啤酒瓶了。


凌久时脸有点红,打了个嗝,就那样看着他笑,看的黎东源瘆得慌。


“行了行了别喝了,再喝下去醉了都。”黎东源结了账,把摩托车寄存在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扶着凌久时上了出租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嘴里问出来了家庭住址,出租车内的暖气一吹,凌久时更醉了。


黎东源无奈的把人送回了家,一打开门,倒是着实惊讶了一把,凌久时家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门口的透明鞋柜里按照从浅到深的颜色顺序上上下下摆了好十几双球鞋和皮鞋,两双款式相同却又颜色不同的拖鞋规规矩矩的放在最下面的一层,桌上的盲盒是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摆的,就连茶几上摆着的两个情侣马克杯,都是很整齐的倒扣在盘子里,更别提那几乎一尘不染的纯白色地板砖,还有阳台上那根据颜色长短分区晾着的衣服......


“不是........”黎东源咽了口唾沫,“你一个搞IT的宅男,家里这么整洁干净?”


不对啊!正常大老爷们能这么洁癖吗?黎东源回想了一下,出来喝了大半天的酒,这家伙的行为处事也不像洁癖啊........


回想起了门口的那两双同款式的拖鞋,黎东源突然意识到,那鞋柜里.........好像没有女鞋,黎东源缓缓转头,看向了凌久时的侧脸,一整个汗流浃背,“兄弟,你不会是........gay吧?”


凌久时早就醉的神志不清,好像根本没听到黎东源在说什么,他把人推开踉跄着跑回卧室,过了一会儿又拿着一双新的拖鞋跑了出来,扔在了黎东源脚下,“换鞋.......别把地板踩脏了........他爱干净.......”


说着说着,凌久时又蹲下身,把黎东源吓了一跳,他轻轻的拿起了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双拖鞋,拍了拍表面上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鞋柜最里面。


到了这个时候,黎东源才发现,那双拖鞋,不!不光是那双拖鞋,这个鞋柜里所有的皮鞋都是崭新的,根本没有丝毫被穿过的痕迹。


黎东源没有说话,把人扶着回到了卧室,凌久时一挨床就睡了过去,黎东源给人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很漂亮的白玉手镯,圈口的大小却明显不是凌久时可以戴进去的。


被抛弃了却又念念不忘的人........确实挺可怜的。







凌久时是在头痛欲裂中醒过来的,他没怎么喝过酒,昨晚的那场宿醉使得他彻彻底底的断了片,印象中的最后一个场面,就是和黎东源一起走进了烧烤店。


床头柜上放着水,凌久时挣扎着坐起来想喝一口,却在手将将碰到杯子的那一瞬间被捏住了手指。


“水凉了,我去帮你重新倒一杯。”


宿醉使得凌久时有些反应迟缓,他使劲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站在床边。


“澜烛!”凌久时从床上扑起来搂住了那人的腰,用力的全身都在发抖,“澜烛.......是你吗?你肯来见我了吗?”


被他抱着的人抬手,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是我.......凌凌别哭........”


凌久时抬眼,刚想把那人的表情望进眼里,下一秒,强烈的失重感使得他从梦中惊醒,他重重的呼吸了几口,慌乱的撇过头去看床头柜,那里果不其然摆着一杯冷水。


凌久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他试探着伸手去拿杯子,却没有人再温柔的握住他的手,说要为他倒一杯温水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阮澜烛。


车祸醒过来后,他时常梦到阮澜烛,尽管他身边的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根本不存在这个人,可他还是迫切的想要在梦里,多见那人几次。


他的梦总是短暂却又真实的,他从未看清楚过阮澜烛的脸,但却又无比真实的感受到,那人就在他的身边。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梦到阮澜烛的次数越来越少,经常满怀着期待的睡去,却又怅然若失的醒来。


就在他已经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一次低血糖晕倒之后,他见到了阮澜烛,而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真实,他在昏迷中看清了阮澜烛的脸,他甚至与阮澜烛说了话,那人笑着走过来,将他拥进了怀里,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


他在意识丧失的昏迷中,第一次向他喜欢的人诉说了爱意。


从那之后,凌久时便发现,单纯的梦境再也不能使他见到阮澜烛了,他需要更加严重的意识丧失。


因为.........不久后的某一天,他在一次全麻的胃镜手术中,再次回到了黑曜石。


奇怪.......他时常想,阮澜烛明明看起来那么瘦,为什么却有那么大的力气和那么好的身手,每次都能又快又狠的制服门里的那些怪物。


那双纤细却又有力的胳膊抱着他,一步一步的跨上阶梯,走到了房间。


暗色的卧房,灰白的床单,还有美的浓墨重彩的阮澜烛。


凌久时就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待在这里,连带着心底的思念和惶恐,以及从未宣之于口的我爱你,像常年藏在阴翳下透不了光的烛火,颤颤巍巍却又顽强,明明暗暗了一整晚。


20分钟的手术时间,他在梦境里待了七天,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接受这个没有阮澜烛的世界。


从那以后,他开始学着控梦,自我催眠,或是绝食,甚至通过购买致幻剂来使得自己进入昏迷状态,已经到了近乎疯魔的程度,最严重的一次,他在商场买衣服的时候,因为看到了帆布鞋的鞋带,就突然产生了让自己机械性窒息,以此来达到片刻丧失意识的念头。


那一次,是吴琦意外的到访,救了他的命。


他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吴琦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拳,丝毫也没有手下留情,打的他嘴里一片腥甜。


“凌久时........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吗?”吴琦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将落未落,“如果再这样下去,见不到他你是不是还打算去磕药啊!”


凌久时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再见到阮澜烛了,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情,他甚至想过,会不会和那个时候一样,他死了,就可以永远留在那个有阮澜烛的世界里了。


凌久时没有答案,可若是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不介意去试一试。


反正.......他唯一的朋友过得很好,父母又不要他了,这个没有阮澜烛的世界.......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或许是因为头一天喝了酒,黎东源起晚了,吃过午饭后一路晃悠着打算把摩托骑回来,却在路过平时自己摆摊的地方时碰到了呆呆站在那里的凌久时。


“杵那干吗?”黎东源一边笑一边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呦!这会儿酒醒了,我发现你是真的没喝过酒,就那几瓶啤的能把你放倒也是绝了。”


凌久时无视了他的挖苦,“你一天贴膜能赚多少钱?”


黎东源皱眉,“你问这干嘛?瞧不起贴膜的?”


“没有!”凌久时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你一天赚多少钱?我付你双倍的工资,你陪我喝酒怎么样?和昨天一样........”


“你有病吧?”黎东源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天天这么喝不要命啦?”


“我确实有病。”凌久时直直的看向了黎东源,“目前醉酒是最好的治病方法,你就全当赚钱了,帮帮我吧。”


“不是........”黎东源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凌久时的肩膀,“兄弟,咱们不就是被甩了嘛,要死要活的不至于吧,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好啊!”


“我没有被甩,他很好,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了。”凌久时低下了头,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他不在了.......我想去见他。”


在又一次扶着不省人事的凌久时回到家里的时候,黎东源累出了一身汗,他原本不想陪着这家伙喝酒的,可凌久时在路边的那段话太过震撼人心,他良心不安,总觉得要是他不管凌久时了,这人可能真的要找条河跳下去殉情了。


“澜烛........”凌久时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说什么,黎东源无奈的给人盖上被子。


看着凌久时的睡颜,黎东源突然觉得有点怜悯他。


原来不是被抛弃的痴情舔狗,而是........永失所爱的可怜人。







“凌凌........凌凌..........”


温柔的呼唤响起在耳侧,凌久时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侧的阮澜烛。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真实,阮澜烛微软的发洒在他的颈间,有点痒。


这人总是这样,在外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头发被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从来都是冷着脸,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有他知道,这家伙究竟有多黏人。


“怎么了?”凌久时笑着转过身,把阮澜烛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怀里。


“我饿了。”阮澜烛抬头盯着他的双眼,喉头滚动。


凌久时轻咳一声转过了头,“现在是白天。”


“又没有人规定白天不能做........”阮澜烛瘪了瘪嘴,“我才二十四岁,这么年轻,吃不够不是很正常的嘛........”


“可我三十一了.........”凌久时轻笑着揉了揉阮澜烛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是二十六吗?”阮澜烛抬头,有些疑惑的皱起了好看的眉。


凌久时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埋进了阮澜烛怀里,“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原来.........我已经失去你五年了吗?


还要等多久的时间呢?


或许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等待,小时候,等永远不会回来的妈妈,长大后,等不知道还在再见多少面的爱人。


久时........久时........这可真不是个好名字。


“好了,别想了!”凌久时掐了一把阮澜烛的胳膊,“不是说要做吗?”


一个小时后,凌久时精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他的锁骨上留着一道浅红色的吻痕,阮澜烛伸手,轻轻的碰了碰,惹得梦里的人不安的皱了皱眉。


身旁的人望着凌久时,一改方才温柔如水的模样,久久没有言语。


阮澜烛伸手拨开了凌久时额前的碎发,在那人的鬓边发现了一根白发,很刺眼的白。


“三十一岁........五年了吗?”


阮澜烛起身穿好衣服,给正在睡梦中的人添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床头,转身打开了家门。


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凌久时身上被刻意留下的痕迹开始缓慢的消退,就像是真实的世界线在漫不经心的修复一个突然到来的bug。


与此同时,黑曜石的门自外面打开,这里的一切都跟从前别无二致,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嘟了嘟嘴有点嫌弃的看向了阮澜烛,“你又去找他了?”


“嗯。”阮澜烛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了良久,最后苦笑出声,“不见他........是怕他用那些极端的方式,见他.......是怕他见不到我后更会做傻事,这次.......我能待两个小时了。”


“真是苦命鸳鸯.........”穿着校服的女孩坐在了沙发旁边,“果然是痴情的人啊........”


阮澜烛抬手按了按眉心,“我知道门外面过去了多久了,五年。”


“五年!”女孩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掰出了手指,“让我算一算哈.........”


“亏你还是个高中生呢路佐子!”阮澜烛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门外15分钟,门内7天,7天共168小时,也就是10080分钟,所以.......门内的时间流速是门外的672倍左右,门外5年,门内3360年。”


“这么多年了啊!难怪我早忘了凌久时长什么样子了。”路佐子调皮的耸了耸肩。


阮澜烛喝了口水,拼命的压着心头的酸涩,他和凌久时不在一个维度,只有那人失去意识,才能与他相见。


可再怎么频繁,凌久时最多也只能一天见一次他,对于凌久时来说,是一天,对于他来说,是两年。


更别提到了后面,见面的条件越发苛刻,他往往一等,就是几十年上百年.........


相见了可能也只是匆匆一面,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他不愿凌久时伤害自己来见他,却又怕万一那人真的伤害自已也见不到他了,会更加想不开。


“我该怎么办........”


“佐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说........我能从这里出去,去现实世界吗?”


路佐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都是npc,理论上说,npc是没办法去现实世界的。”


是啊,他们是npc啊。


不知道凌久时那个笨蛋想通了没有,那可是一个.......明明知道他是npc,却还义无反顾的喜欢着他,寻找着他的大笨蛋啊.......


灵境被净化了,原本死在门里的人都活了过来,世界线开始逐渐修复,玩家都被抹去了记忆开始过原本应该有的生活,只有凌久时这个傻子,被孤零零的留在了所有人都忘记了的那段记忆里,日复一日的受煎熬。








凌久时没有睡到自然醒,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了他的锁骨,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恢复清明的那一刻,身体酸的厉害,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凌晨三点半,刚回家躺了不到两个小时的黎东源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按了接听,凌久时的声音很急,像是迫不及待的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黎东源!你走了多久了!多久了!”


黎东源眯着眼睛把手机拿开了一点,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你说从你家离开吗?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了,我十二点半走的。”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气声,“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在说什么屁话?大半夜把老子叫起来就问这个?”,黎东源正疑惑着,电话挂断了。


与此同时,电话那边的凌久时捧着床头那杯尚存着一丁点温度的热水又哭又笑,


“是你........真的是你........不是梦........”


幸好他睡的不够沉,卡在了世界修复的前一刻,这才找寻到了阮澜烛存在过的那么一点点痕迹。


如果吴琦在,一定会说他疯了,可他清楚的知道,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









“干嘛!干嘛!WC!”黎东源一边甩开凌久时的胳膊,一边从沙发上揪起来自己昨天脱下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走!陪我去喝酒!”凌久时不管不顾的再次抓紧了黎东源的胳膊。


“不是!你干嘛啊!连着三天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黎东源一边甩一边不忘穿鞋,“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凌久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可以不喝,陪着我就行。”


结果就是,黎东源被直接拽到了凌久时家里,茶几上摆着一大堆啤酒,凌久时没跟他废话,直接坐下就开始往下灌。


简直不要命的喝法。


黎东源手足无措的坐在了旁边,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抿了抿嘴半天都没说话,眼看着凌久时已经快醉了,他憋了半天,忍不住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男的啊?”


“嗯。”凌久时点了点头,又开了一瓶酒,“你没来之前,他已经好久不理我了。”


“醉了就能见到他了?”黎东源凑近了些,若有所思的问。


“嗯。”凌久时顾不上回答他,只管往嘴里灌酒。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黎东源蜷起双腿往凌久时身侧挪了挪,讲道理,他确实挺好奇的。


“很好看。”凌久时低头笑了笑,“很白,眼睛很漂亮,有两颗泪痣,全身上下都很好看.......美的跟假人似的........”


“黑曜石,听说过吗?”凌久时默默抬眼看向了窗外的天空,“他静静坐在那里的时候,就像一个在夜空中闪闪发光的黑曜石。”


“嘿嘿.......”黎东源笑了笑,“你描述的真的是男人吗?听你这么说.......我都以为他是个大美女了。”


凌久时突然转过头看着黎东源,良久后苦笑一声,“他要是女孩,你肯定喜欢他。”


“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诗。”黎东源若有所思的抬了抬头,“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说的不就是你嘛,把池子里的倒影当成星空,要么跳下去淹死,要么梦醒以后一无所有,人啊,总得往前看。倒影再美,那也是虚假的。”


“他不是虚假的!”凌久时有些生气的瞪了黎东源一眼,闷闷的继续喝酒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东源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他明明没喝酒,却好像说着说着就和凌久时一样意识模糊的醉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凌久时家的浴缸里。


浑身酸痛的站起来,黎东源胡乱洗了把脸,清醒了片刻后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不太能分的清白天黑夜,只记得客厅的灯光很暗,有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缓缓拉开门走了出去。


黎东源来不及眨眼,那个身影就不见了,他匆忙回到了凌久时的房间,那人睡的很安稳,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滚烫的开水,那热水以比平日里快了很多的速度冷却了下去。


不到三分钟,便已经与室内温度无异。


“.......阮.......澜烛........”黎东源颤抖着伸手摸了上去,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个名字,说完后惊讶的闭上了嘴,他的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可他为什么,能叫出他的名字呢?








早晨九点,凌久时才幽幽转醒,睁眼的那一刻,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黎东源。


他使劲睁大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黎东源静静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凌久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波澜不惊的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衬衫,“我调查过你,但我没有恶意,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早就认识你了,但你不认识我。”


“我相信。”黎东源抬眼认真的看向了凌久时的眼睛,“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叫阮澜烛?”


“你怎么知道!”凌久时惊讶的掀开了被子,心跳到了嗓子眼,但还有点不太相信的问出了声,“是我醉了的时候喊出声的吗?”


“不是。”黎东源突然觉得凌久时有点可怜,“今天凌晨四点,我从卫生间醒过来,出来找你的时候,看到他了,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我想.......我可能认识他,对吗?”


“凌久时,阮澜烛这个人,到底是什么?”


床上的人崩溃的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道净化程序。”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黎东源静静的听着凌久时讲完了他们之间的故事,一个匪夷所思,听起来却又十分真实的过门故事。


他默默打开微信小程序,找到了那个名为灵镜的小游戏,虽然不可置信,但那个萌萌的Q版小人,真的很像凌久时。


“这五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虚拟和现实的连接点,我没有成功,却阴差阳错的进了一家游戏公司,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我不像从前那样穷困潦倒一无是处,我可以给他买很多很多好看的衣服鞋子,明明他最喜欢打扮自己,可我没办法给他看........也没机会看到他穿。”


“我一直以为,梦里的他是我臆想出来的,直到前天凌晨三点,我在突然醒过来后,发现床边杯子里的水,是温的,所以那天,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他不是我臆想出来的,他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不能长时间的来到我的世界,我也不能长时间的待在他的世界,就算短暂的在一起,世界也会抹平我们在一起的痕迹,这就是修复.........”


“怎么办?”凌久时崩溃的捂住了头,“黎东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怕,我怕有一天,就连我也会忘记他。”


“哎!”黎东源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虚拟和现实并不交互,但是我坚信总有一天,虚拟和现实一定可以交互,凌久时,那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梦里的总归是梦里的,夜空中的黑曜石,不是低着头在水中就能捞到的,为什么.......不伸手去天上抓一抓呢,就算再难,也得试一试啊。”


凌久时红着眼眶看了黎东源很久很久,最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从那之后,凌久时再也没叫过他喝酒,他们依旧是好朋友,可黎东源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忘记了,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相识的。


那段记忆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灰尘,无论他再怎么回想,都是模糊的。


两年后,凌久时拉着他去一家烧烤店喝酒,坐下的那一刻,一阵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涌上心头。


“我们是不是曾经来过这里?”黎东源满脸疑惑的问。


凌久时只是笑,“可能吧。”


酒过三巡后,凌久时告诉黎东源,他要出国了,去参加国外的一个科研项目,至于项目是什么,暂时保密。


那顿饭吃到最后,两人都莫名其妙的落了泪,明明在科技发达,5g普及的现代,了解一个人的近况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黎东源却总是觉得,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凌久时这个朋友了。







三年后,睡梦中的黎东源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那人亲切的唤他“东源”,说他要回国了。


黎东源昏昏沉沉的听那人说了许多,直到挂了电话,才头痛欲裂的想起来,他好像有个朋友,叫凌久时。


那个凌久时........长什么样子来着?


不对........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就是凌久时呢?


凌久时又是谁?


直到一周后机场接机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又白又瘦的高个子男人,牵着另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走了出来。


两人的气质一个凌冽一个温和,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微笑,明明很违和却又十分相配。


“黎东源!这儿!”


在听到那声呼唤时,黎东源不受控制的跑了过去,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开心。


“阮澜烛!你大爷的!你终于想起来回国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把兄弟都忘了!”


他的泪水就挂在眼眶,真好!他最好的朋友从国外回来了。


阮澜烛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过了半天才转身看他,“你有良心吗黎东源?我哪次过年过节没给你发红包?”


黎东源嘿嘿一笑,转过身拥抱了一下凌久时,“欢迎回家。”


三人在走出机场的那一刻,碰到了接机迟到的庄如姣,那人气呼呼的锤了黎东源一拳,“好你个黎东源,跑过来接阮哥和凌凌哥都不叫我!!!”


对呀!他怎么会忘了庄如姣呢?黎东源笑嘻嘻的走过去,捏了捏庄如姣的脸蛋,“小庄,我怎么觉得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庄如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转过了头,“肉麻死了!”


两人在前面一边打闹一边走,身后的两人相视一笑,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


爱意就像经年缺失的记忆,一朝破土重出,便如野火燎原,再难停歇。


幸好,他们再也不会弄丢彼此。


总有一天,世界线会抹平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但爱.......永远不会被抹平。


凌久时想,到底是偶遇还是重逢,又何必要去分清楚,至于阮澜烛到底是程序还是人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这一生,只这一次天真,难道不给他的意中人?


醉后不知天在水,不过幸好,他抓到了他的黑曜石。




————全文完———





ps:

最后一段选自《死亡万花筒》广播剧第三季主题曲《无解》,原句是:


早已经难区分我是死或生,

也放弃追问是假或真。

意中之人,是我唯一确认,

何必怕给他我的天真。

是偶遇是重逢我何必去分?

不在乎他是鬼蜮或是人。

我这一生,只有一次天真,

难道不给我的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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